小夥計麻利的擺上粗瓷茶碗，又斟滿熱水。另一邊，案板的聲音響起，廚房裏已經開始準備飯菜。

由於五個人要用的東西不少，李掌櫃幫著忙活。

就在兩人忙活的時候，賀遠拿起筷子，慢悠悠的在桌子上擺弄了起來。

他當然不是要燙筷子，先拿起一雙筷子，頭尾相接，連成一條直線，又拿起一雙筷子，重覆一遍。如此，在桌上形成平行的兩條直線。又用兩根筷子搭在上面，三雙筷子，組成一個井字形。

李掌櫃幫著擺弄碗筷，註意到了賀遠坐下之後的動作。當他看到賀遠把筷子擺弄成橋的形狀，神色微微一怔，隨即恢覆了正常。

“幾位客官稍等，飯菜馬上就好。您先喝著水歇一歇。”李掌櫃說完，轉身回了後廚。

離開京兆府時，秦舵主詳細說了聯絡漢中分舵的方式。

賀遠根據暗記，找到這家飯館店，直接擺出了暗號。他第一次用這種方式聯絡，感覺非常新奇。

李掌櫃沒什麽反應，賀遠只能耐心等待。

柳孟君幾個人在小聲的說話。

賀遠左右無事，悄悄打量客棧中的另外兩桌人。

那兩個壯漢應該有些功夫。巧了，其中一位也看了過來。

雙方都不想生事，兩者視線一碰，各自轉開。

另外一桌，自斟自飲的老者，似乎絲毫不在意，新來的是什麽樣的人，根本沒有往這裏看。

賀遠的視線在老者那裏停留了一會兒。

然後，他用指甲沾水，在桌上寫了幾個字。

看到賀遠的動作，幾個女子仔細的觀瞧。

賀遠寫的是，那個老者武功不明，內功不弱。

宋裕華忍不住要轉頭去看，被楊若曦即使的攔住。

沈婕妤也用手指寫道，是敵是友？

賀遠搖了搖頭，示意自己不知道。

柳孟君小聲說：“不要節外生枝。”隨即岔開話題，說起漢中的美食。

沈婕妤掏出幹糧餌料，給紫貂餵食。

不一會兒，李掌櫃和夥計端著飯菜過來。幾點小菜擺上桌後，賀遠就聞到了一股辛香的味道。

他仔細分辨，調味的料多用蔥姜蒜和茱萸。這個時候還沒有辣椒，這裏接近蜀地，五辛的調味料已經在菜裏多了起來。

賀遠正在端詳幾碟小菜。

李掌櫃仿佛無意中，站到了賀遠身邊輕聲問道：“客官從哪兒來呀？”他一邊問話，不動聲色的把幾根筷子並到了一起。

賀遠看李掌櫃了一眼，說道：“從君山來。”

李掌櫃又問：“來時可曾見過竹橋？”

賀遠回道：“借力過了竹橋。”

李掌櫃的說：“能在這裏相逢，既是有緣。”

賀遠搖頭說：“這可不是相逢。洪掌櫃介紹過您這家店。聽說您這裏有蜀地的好酒。”

李掌櫃的笑了笑說：“當然有，您要想品一品，我帶您去挑，都在後院。

賀遠說：“也好，正買一些帶走。”

李掌櫃說：“您請隨我來。”說吧，就在前引路，領著賀遠進了後院。

後院有四間房。二人進了一間正房，落座之後，李掌櫃念出了一具切口：“天蓋碎山。”

賀遠也跟著念了另外一段：“光棍釘把。”

李掌櫃笑了：“師傅怎麽稱呼？”

“賀遠！”

李掌櫃又問：“您能來這兒，不知道是誰的指點？”

“秦延直，秦舵主。”

李掌櫃點了點頭：“如此就對上了，在下正是漢中分舵的舵主林成業。”

賀院突然笑了起來。

李掌櫃被賀遠笑的糊塗了。

賀遠壓住笑意說道：“李掌櫃，小心是應該的，不過，你不是林舵主。

秦舵主對我說，林舵主善事擒拿手，用的是鋼鞭。而您，擅長用的是暗器吧。”

李掌櫃被說的一楞，過了片刻，才說道。

“久聞賀師傅的大名，秦舵主來的信中，提過你。如今一見倒是名不虛傳，佩服！”

賀遠說道：“您做事小心是應該的，墻後那位是不是可以先出來了。”

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墻後起，

“老李，我說過，你這招瞞不過行家。

簾子一挑，角落中一處小門，打開走進來一個人。

這人矮壯的個頭，長得十分敦實，絡腮胡須紅臉。他一進屋，賀遠看了過去。那人手上骨節粗大，手臂上肌肉隆起。

那人說道：“賀師傅，在下是林成業。”

賀遠站起身來，對林成業說道：“林舵主，讓您見笑了。”

林成業說：“漢中江湖勢力頗多。丐幫也有不少的對頭。不得不小心一些。您多包涵。

賀遠問：“行走江湖，小心也是應該的。”

兩人說話的時候，李掌櫃出去招待。

林舵主說：“秦舵主的飛鴿傳信我們收到了，知道你最近在追一個獨臂的頭陀，不過實話實說。

漢中往來的江湖人多，我們也看了一些。要說獨臂的，又是出家人打扮的人也有。但是，不怕您笑話，我們也不敢每一個人都攔截。”

林舵主說：“如果你要還繼續追。我們也可以幫著你辦個通關路引。

“您能說說丐幫兄弟看到那個人的經歷嗎？”

秦舵主來信之後。我們就把消息匯總了一下。

大概是五天前，咱們一個丐幫兄弟見過一個獨臂頭陀。他只是看了一眼，沒有在意。

後來，收到秦舵主的信，回想起此事，我立刻在周圍布下眼線。這麽說吧，頭陀打扮的人倒是有那麽幾個。可惜，這人進了漢中府之後，就再也找不到了。漢中有兩條主要的路。一個是往蜀地走，一個是往京兆府方向走。

賀遠問：“事情過去了五天的時間，若是他繼續往西南方向走，大概會走到什麽地方。”

林舵主說：“這就沒辦法估量了。金牛道六百多裏，道路崎嶇的地方不計其數，還有無數的要案。若是走的慢了，幾十天也是他。”

賀遠想了想，“若是我們沿著金牛道走，需要哪些註意的地方？”

林成業說：我們可以幫你辦路引，官兵不會為難。不過入了金牛道，蜀中一代的武林勢力與外界的不同。我們在那裏沒有多少兄弟，沒有辦法幫到你。

另外，最近漢中不太安穩，金牛道上恐怕也不太平。

賀遠說道：“願聞其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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